「理性」與「感性」之間

「我就是喜歡辯論!」這正是立法會主席曾鈺成帶給市民的印象,五年的任期內,見盡大風大浪,歷盡高低起迭。每一次的議會,他都以認真嚴肅的態度主理議事。直至開始訪問前一刻,他仍在辦公桌上批閱文件。曾主席的辦公室,除了擺放一件件的藝術品,一本本的文學書籍,還有那放置在書架一角,珍而重之的家庭照。

數年前,他的父親過身,母親則長期住在護老院。每次下班回家,家中就只剩下他和太太二人。談到女兒和兩個孫子,他緩緩的低下頭,帶著淡淡的微笑,回憶那剛過去的星期日,「自己工作太忙,加上孫子須參與不同課外活動,好不容易才能與孫子玩半個早上。」曾鈺成深明若不轉換工作,便沒時間陪伴家人。

立會工作 一生難忘

萬事起頭難,即使在本港政界叱吒風雲的他,在民主建港聯盟(簡稱民建聯)初成立期間,曾的父母擔憂得很,坦言怕他「出街被人打」。他憶述當年抉擇時笑說,「如果當時選擇做學校的工作,我就可安穩的做到退休。」留任香港培僑中學和成立民建聯兩者之間,他毅然選擇從政,開拓自己與政界一條新道路。1992年,曾鈺成的決定,開展他非一般的下半生;而近年面對的挑戰,確為他的人生點綴幾分奇幻色彩。

作為立會主席,他在任期間遇到不同立場的議員,為爭取不同權益各施其法。當中,令他一生難忘的,莫過於2008年黃毓民議員在議會上的「掟蕉事件」,還有2012年的「立法會拉布戰」。

去年五月,立法會議員黃毓民與其盟友,為版權(修訂)條例草案大打「拉布戰」,提出1,306條議案修訂。當時已是立會主席的曾鈺成帶著疲倦的身驅,為千多條草案修訂主持議會接近3星期。5月17日,那天是曾的生日,但注定要在立法會渡過。這時卻收到一直與他「作對」的黃毓民親身送來的生日蛋糕,為苦中帶來一點甜。網民更紛紛讚揚「主席英明」,令嚴肅的立法會添上一分人情味與親切感。

可是,在那之後的四小時內,曾主席突引用《議事規則》第92條,中止議員發言辯論,並「腰斬拉布」。網上毒評一浪接一浪,如「明年今日是你死忌」,「快把生日蛋糕嘔出來」等,更被剛才送他蛋糕的黃毓民批評得「體無完膚」。對此,他自問感覺大起大落。 

政場「敵人」 私下「友人」

儘管如此,他和黃毓民「惜英雄重英雄」的感情仍屹立不倒。「拉布」期間,他把女兒傳送的短信轉傳黃毓民,內容為「你叫王叔叔不要拉布拉這麼久,好讓你能休息」。黃毓民則回覆「主席不好意思了!拉完布,我再請你們一家食飯。」談起他們這對「歡喜冤家」,曾笑著說,他們之間就是這樣,公私分明,更形容黃毓民以及經常送書的梁國雄是「傾落有味道」的好友。

這些年,他結交了不少好友,為他事業奠下穩定基礎。但這些背後卻失去了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,安逸待勞的機會。對於未來家庭與事業的抉擇,他默默低下頭的說, 「過完今年生日,我就66歲,做完今屆主席都70歲。無論我有什麼理想,有什麼抱負都該停下來了。」此時此刻,他帶著微微的笑容,黯然地表示,自己深知要等到退休,才能重執那放置在書架一角,家庭照中的溫馨和燦爛笑容。

(記者 何欣報導)